壮大耐心资本，提供发展新质生产力所需的投融资服务，是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内容。壮大耐心资本，关键是培育资本长期投资风险预期，让投资者在参与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过程中获益。

　　我们观察美国纳斯达克市场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的估值变化发现，耐心资本在构建投资者长期风险偏好、提高估值水平和助力企业技术升级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首先，耐心资本实现了与风险匹配的丰厚收益，构建了投资者的长期风险投资偏好。纳斯达克市场自成立以来，不断在信息技术、生物科技等领域进行创新投资，孵化了英特尔、英伟达等全球科技巨头。这些企业占据全球创新链和价值链最高端，获得高额利润并实现市值快速增长。按照2023年国家GDP排名，苹果公司3.5万亿美元的市值，与全球GDP排名第五的印度GDP（3.57万亿美元）相当。2024年10月，纳斯达克7家大型科技公司（微软、苹果、英伟达、谷歌、亚马逊、Meta和特斯拉）的市值超过了英国、加拿大、德国和日本股市市值之和。创新资本规模增长迅猛，仅从上市公司市值的规模来看，纳斯达克从2004年的0.53万亿美元上升到2024年10月的432.4 万亿美元。

　　以硅谷为代表的科技资本培育了稳定的长期风险偏好的投资者，不仅风险投资规模越来越大，而且保险公司等长期资本也都进入高科技领域进行长期投资。创新资本生态越来越完善，反过来又进一步推动科技企业投资力度。亚马逊一家公司的研发投资就高于英国所有企业总研发支出。

　　其次，耐心资本投资于传统产业技术改造，提高了企业整体生产效率。科技投资的成功并非一蹴而就。耐心资本的投入，通过并购重组、更新改造等多种方式，将历史上积累的科技要素和企业现实生产力进行整合，帮助传统企业技术转型，提高了科技要素产出效率。不论是天使轮投资、IPO上市，还是上市后的并购重组，使科技资源在各阶段、各类型企业中得到充分利用。

　　巴菲特投资苹果公司，他解释自己的投资逻辑是将苹果当作消费公司来持有。但本质上，2016年的苹果公司处于整合各类微小创新的时期，库克担任苹果CEO的10年，利润逐年增长，市值从2000亿美元增长到2.5万亿美元，表明苹果不断利用技术进步改进获得效率提升。

　　美国技术提升使得其整体经济发展优于G7其他国家。从1990年到2024年，美国GDP在G7集团中的比重从40%上升到50%。

　　再次， 耐心资本形成了科技财富效应，提高了高科技市场估值水平。2024年10月，纳斯达克股票市场市盈率（市盈率=市场价格/每股盈利）为44，处于20年历史中91%的分位点，仅次于2009年和2021年量化宽松政策刺激下的高估值。市盈率上升代表市场股价上涨幅度超过企业盈利上升速度，表明投资者对于高科技企业的风险偏好容忍度提高，愿意支付更高的价格去购买企业的未来成长。相比美国股票市场高估值，其他发达国家缺少领头科技企业，日经225指数平均市盈率徘徊在20倍上下，德国DAX在 16倍上下，而法国CAC40市场从25倍下降至15倍。

　　中国股票市场估值在2007年金融危机期间与国际金融市场周期共振，2007年沪深300市盈率升到最高点49倍之后回落到与国际股票市场相当。但是，纳斯达克与标普估值都逐步上行之后，我国股票市场估值仍长期在低位徘徊，目前市盈率均处于历史估值底部：上证50指数11倍、沪深300指数13倍、创业板指数31倍，不少股票处于破净状态。

　　资本市场能够以风险自担、分散决策和优化组合的方式推动储蓄投向高新技术产业。大国竞争本质上是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竞争，是为未来产业发展提供金融服务的耐心资本竞争。

　　整体来看，耐心资本从种子孵化、上市扩张到成熟发展支持了创新企业发展，提升了资本市场估值水平。反之，科技创新企业市值快速提升，为耐心资本提供了丰厚回报，有利于新一轮新质生产力的培育。我国资本市场已经拥有超过5000家上市公司，只有耐心资本不断壮大，才能引领中国股票估值健康回升，实现资本市场的高质量发展。

　　（作者高杰英系首都经济贸易大学金融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郑天昶系首都经济贸易大学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