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加强关键共性技术、前沿引领技术、现代工程技术、颠覆性技术创新。人工智能作为通用性最广泛的关键共性技术,是当今世界最前沿的引领技术,也是替代性最强的颠覆性技术,在现代工程技术群中发挥着主导作用。加快人工智能技术创新及应用步伐,对促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和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具有长远战略意义。
人工智能是引领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
当前,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人工智能迎来了创新成果群体突破、集中爆发的时期。人工智能最新成果主要集中于生成式人工智能,未来演进方向是超级人工智能。人工智能技术属于通用目的技术,可以链接、渗透、赋能万物,在算力、算法和数据上所展现出的高链接性、强渗透性、泛时空性,是以往任何技术革命所无法比拟的。如果说历史上前几次技术革命给人类带来的是身体和器官的释放和解放,此次人工智能革命释放和解放的是人类的脑力和智力,对人类生产、生活和生态将带来全面、深刻和持续的影响。人工智能作为引领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战略性技术,不仅具有溢出带动性很强的“头雁”效应,而且对经济发展正在产生全方位、全链条、全周期的深刻影响。加快发展人工智能技术和产业,可为我国高质量发展提供新动能。
人工智能技术涉及庞大冗长的产业链群,并且与云计算、大数据等技术相互加持,以其“迂回生产方式”推动人工智能产业的叠加、倍增等“乘数效应”。仅就芯片制造这一环节而言,芯片生产线涉及50多个细分行业、2000—5000道的工序。并行计算的“万卡集群”正在成为人工智能大模型公司的标配,带动智能算力、算法和数据的产业化和规模化,推动着人工智能产业的快速发展。过去3年我国人工智能核心产业增长速度分别达到33.3%、18%、13.9%,2023年人工智能核心产业规模达到5784亿元。预计到2030年我国人工智能核心产业规模将超过1万亿元,带动相关产业规模超过10万亿元。人工智能产业发展不仅仅体现在人工智能核心产业上,更是以其强大外溢性体现在数字经济发展中。2012—2023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从11.2万亿元增加到53.9万亿元,年均增速达15.3%,数字经济占GDP比重从21.6%提升到42.8%,2023年数字经济增长对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贡献率高达66.5%,成为经济新常态下“稳增长”的强大新动能,更是在当前需求收缩、供给冲击和预期转弱“三重压力”下的经济发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随着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消费、投资、出口“三驾马车”将被激发出新的活力,对社会总需求产生强大、持久的带动作用。智能手机、智能汽车、智能家居等一系列新消费,促进了消费升级进而带动消费需求持续增长。人工智能将带来新一轮“大众创新、万众创业”的浪潮,“新基建”更是直接刺激投资需求的不断增长。人工智能赋能跨境电商和数字贸易迅猛发展,便利商品和服务“出海”,促进出口需求提升,为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奠定强大经济基础。
人工智能是加速我国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的助推器
随着经济发展,由于消费升级和技术进步效应,必然引发产业结构升级。而随着居民收入结构的调整,需求结构也由初级需求向高级需求不断转变,产业结构也由此表现为从第一产业为主向第二产业为主再向第三产业为主的转变。2012年到2023年,我国第一产业占经济总量比重从9.1%下降到7.1%,第二产业占比从45.4%下降到38.3%,第三产业占比从45.5%上升到54.6%,反映了产业结构不断趋于合理化。从技术进步效应看,产业结构升级反映在各个产业部门的技术含量不断提高,主导产业不断由技术水平较低的传统技术产业向技术水平较高的现代技术产业、高新技术产业转变,产业结构从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向资本密集型产业为主再向技术密集型产业为主转变。2013年以来,我国劳动和资本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不断下降,全要素生产率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持续上升,其中多半是数字经济全要素生产率提升所致,反映了产业结构不断趋于高度化。
人工智能的发展,深刻改变了技术研发范式,促使基础研究领域科学发现和发明效率极大提升,应用科学和工程领域原创性、颠覆性技术创新成果竞相涌现,为产业升级提供了强大技术基础。人工智能使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优化组合,将企业“人、机、料、法、环、测”整个生产体系数智化,生产效率和交易效率大幅提升,并且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赋能再生产各环节的有机衔接,促进形成定制化生产方式,实现企业数字化转型智能化升级,为产业结构升级奠定了微观基础。从产业层面看,人工智能技术不断催生各种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在新的技术经济范式下,人工智能核心产业及其产业链成为技术密集型的“头雁”产业群链,通过技术扩散、产业关联效应,助力加速人工智能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进程,实现产业智能化,促进经济结构转型升级。
人工智能是完善我国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催化剂
人工智能作为当代最为前沿的关键共性技术,可为我国现代化产业体系提供高精尖技术基础。从现实来看,无论是新一代信息技术、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装备、新能源汽车、绿色环保、民用航空、船舶与海洋工程装备等新兴产业,还是元宇宙、脑机接口、量子信息、人形机器人、生成式人工智能、生物制造、新型储能、未来显示(如全息显示、视网膜显示)等未来产业,几乎所有产业的技术体系都直接或间接地包含人工智能技术。实现人工智能技术的场景化、产业化、规模化,将带动我国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的快速发展,提升我国产业国际竞争力。数智技术与传统产业的深度融合,将会使传统产业焕发生机活力。例如,大力普及“无人农场”等智慧农业,加快发展“黑灯工厂”等智能制造,超前研发养老机器人、医疗机器人等各类服务机器人,不仅有助于提升生产经营效率,而且有助于解决人口负增长、老龄化、少子化等带来的社会“卡点堵点”问题。无论是智能产业化还是产业智能化,都离不开数智化基础设施的坚强“底座”。
因此,要及时将人工智能最新成果应用到具体产业和产业链上,培育壮大新兴产业,布局建设未来产业,改造提升传统产业,保障产业体系完整性、先进性和安全性,完善现代化产业体系。需要建设高速泛在、天地一体、集成互联、安全高效的数智化基础设施,包括网络连接设施、感知设施、算力设施、数据中心、卫星通信与量子通信设施等。与此同时,电网、铁路、机场等传统基础设施也都需要数智化升级换代。超前建设数智化基础设施,同时加快传统基础设施数智化改造,可为我国现代化产业体系及其运营提供强大的“底座”支撑。
在这场人工智能革命中,我国要牢牢把握战略主动权,超前布局人工智能技术研发与应用,推动人工智能创新链与产业链、资金链、人才链深度融合,加快发展智能产业化和产业智能化,形成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开放创新生态,赢得国家竞争新优势。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