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开始并没有给零一万物带来更多信心,反而是收购、卖卡的猜测。
2025年1月6日,一条关于“零一万物散伙了,卡和预训练团队卖给阿里了”的传闻冲上热搜。尽管零一万物CEO李开复和零一万物官方都出面否认,但核心技术团队解体的事实,让上述辟谣显得苍白。
作为AI“六小虎”之一,零一万物退出基础大模型竞争已成事实,并且时间线比外界的猜测还要早——大约2024年五六月。63岁的开复老师,原来一直在“苦撑”。
消息持续发酵,网络诸多杂音似乎已经等不及给零一万物唱哀歌,“第一家头部大模型公司倒下了”的声音不绝于耳,恬淡如李开复,也不得不肉身出镜回应。
据晚点访谈,李开复证实,零一万物和阿里巴巴(09988,以下简称“阿里”)成立创新实验室,就是将预训练和AI Infra 团队过渡到阿里:零一万物大部分训练和 AI infra 团队会加入该实验室,成为阿里员工。这之后,零一万物将不再追求训练超级大模型,但会继续训练参数适中的更快、更便宜的模型,基于后者打造可以赚钱的应用。
这实际上间接承认了零一万物率先从“六小虎”中掉队的惨淡事实。
此外,原预训练负责人黄文灏和李先刚已经在早先离职,零一万物找了“替补”YeLong Shen来继续负责预训练。
海外求职平台领英显示,YeLong Shen毕业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和美国肯特州立大学,常驻北美。毕业后,分别任职微软(MSFT)和腾讯(00700),并于2020年回到微软,曾任微软Azure AI首席研究员。
对外,零一万物的口径是专注更快更高效的适中模型;但在公司内部,裁员消息已经持续发酵了相当长时间。
这一次,开复老师可能真的是“老了”。
创始团队去哪儿
2024年12月以来,零一万物组织架构一直在调整,先是分拆出AI游戏公司绿洲,随后爆出被阿里收购传闻,在公司内部,“裁员”的消息也同步逐渐蔓延开来。
36氪报道称,2025年1月初,李开复曾在内部会议上提到,零一万物资金紧张,预训练投入的资金比较大,公司计划转型做应用。
在员工们看来,融资不顺、联创出走,成了零一万物频繁调整战略、裁撤预训练和Infra团队的导火索。
《财中社》不完全统计了零一万物从成立到目下的核心人才流动。
2023年5月,零一万物在李开复主导下成立,早期核心团队包括李开复、马杰、谷雪梅、祁瑞峰、李先刚、曹大鹏、潘欣、聂鹏程等,上述人员均来来自阿里、百度(BIDU)、谷歌(GOOG)等明星公司中高层。公司组织架构主要由大模型研发部门、AI Infra部门和应用开发部门构成。
在此次调整之前,前述核心负责人团队已经几近“肢解”:
李开复:创始人兼CEO,现依旧为零一万物CEO,职责有调整;
马杰:副总裁,负责AI游戏业务,2024年分拆出AI游戏公司“绿洲”,马杰任董事长。
李先刚:联合创始人和算法副总裁,曾负责大模型的预训练和调优,在2024年8月离职返回贝壳(02423);
黄文灏:联合创始人,曾负责模型预训练和多模态相关工作,2024年8月离职加入字节跳动;
祁瑞峰:联合创始人,主要负责销售;
曹大鹏:联合创始人,曾任产品负责人,于2024年9月离职;
潘欣:联合创始人和首席架构师,曾负责多模态研发,2024年12月加入闪极成为合伙人。
谷雪梅:联合创始人,主要负责模型商业化。
目前,以上早期团队除李开复外,仅有马杰、祁瑞峰、谷雪梅三人仍在职。其中,祁瑞峰负责销售,谷雪梅负责模型训练和 to C 产品,马杰负责 to B,由新加入的YeLong Shen负责预训练,领导调整后更小的预训练团队。
核心团队的变动频仍之后,更大范围的架构调整不期而至:2024年12月中旬,零一万物对整个预训练算法团队和Infra团队进行了裁撤,裁员范围包括硅谷团队。2024年12月末,零一万物预训练算法团队获得通义团队offer,Infra团队则获得阿里云offer。
2025年1月初,李开复在内部会议上提到,零一万物资金紧张,预训练投入的资金比较大,公司计划转型做应用。
在AI“六小虎”其他各家融资的融资、项目中标公告的公告、大模型产品发布的发布之外,零一万物更多是模型测试和排名的消息,或许,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转型还是残喘
在放弃了烧钱如烧纸的大模型预训练后,零一万物选择了一条更“省钱”的路。
李开复表示,“一个是训练超大模型,这是在追寻 AGI(通用人工智能,财中社注),但它会很贵。这部分我们其实很早就放弃了。”
李开复将其形容为追寻AGI的“教师模型”,1月2日,阿里云刚刚宣布和零一万物达成一项战略合作,双方将在合作中成立“产业大模型联合实验室”,声称要:依赖大厂训练更大的模型,帮助我们提升较小的模型。
行业对此的解读是,零一万物大概率会依据阿里提供的“教师模式”来进一步调整自家模型,获取“还不错但也不顶尖”的模型能力,进而做to B生意卖给国内企业。
目前,零一万物整体架构没有大的变化,依旧是大模型、Infra、应用三个层面,与之前不同的点在于,三个层面均遭遇了不同程度的“缩水”。
“缩水”后的零一万物主要业务分为国内to B和国外to C两部分:
在国内市场采取to B战略,分别为面向电商直播、办公会议等场景的数字人解决方案,基于自身AI Infra能力的AI Infra解决方案,以及原有的Yi API和开放模型训练平台。
至于to C场景,公司面向海外市场的Pop AI将继续为其产生现金流,而面向国内市场的AI智能助手“万知”将维持基础运营,在未来伺机寻找其他增长机会。
一名知情人士表示,零一万物过去一段时间在持续进行“化整为零”的人才资源处置,也可以理解为是对投资人的一种交代。
另一方面,零一万物看清不能再做训练超大参数模型这样烧钱凶猛且商业化低效的事情,于是退到小参数、高性价比的模型训练上,强化应用层落地以获取更高商业回报。
李开复表示,2024年零一万物的收入达到了一亿多元,2025年会数倍增长。
需要指出的是,零一万物目前有2-3成营收来自出海的付费产品,比如生产力工具Pop AI。照此计算,该业务2024年贡献收入在3000万元左右。但在2024年5月,公司表示海外生产力产品线预期年营收过亿元,两者相差甚远。
由此,对开复老师“2025年数倍增长”的乐观预期也将大打折扣。
至于零一万物2024年近七成的B端业务收入,李开复指出,B端业务下半年增长明显的是游戏产业,另外是金融和能源行业。而此前被媒体报道的“如意”数字人业务则并未看到收益。
从零一万物的调整来看,其战略转型的核心在于缩减团队节省开支;在模型方面则是“缩水”到训练“更快、更便宜的模型”,同时背靠阿里调整模型能力,进而获取最大化的收益。这一转型尝试显然是为了适应当下资本市场对快速变现业务的偏好,同时也反映了AI公司从“烧钱”到“盈利”之间的艰难过渡。
据36氪此前报道,零一万物与部分地方政府和国资的融资进展并不顺利,“账上的钱撑不到一年”。
在和晚点的访谈中,李开复多次提到仰望星空,脚踏实地。对于AGI这片星空,李开复的答案是“暂时不去想它”;至于脚踏实地,63岁多的李开复暂时还没有光年之外创始人王慧文那般幸运,他等待的白衣骑士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