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循环智能的“仲裁风波”传出后,31岁的杨植麟首次公开露面了。
杨植麟是AI“六小虎”月之暗面创始人,也曾是循环智能的联合创始人。
露面归露面,杨植麟没有外界所期待的那样“回应一切”,在和前投资人的关系上缄口不言,只是如此前月之暗面所发布的那样,谈论技术、产品,一如当年那个苹果AI研究负责人Ruslan Salakhutdinov门下的“天才”——用不回应的方式来对待这次万众期待的回应。
对一家明星公司来说,发布会是对外发声的重要渠道,也是企业建立品牌、维护公众形象的方式,说什么、不说什么、怎么说都至关重要。
在真格基金内部,将选择创始人的标准分成四类,分别是小天才、老司机、操盘手、技术派。“A1轮第一个给出TS(投资条款清单)”的蓝驰也更看重杨植麟个人的势能,“他有人的势能,能把一圈人都招来,就像Open AI一样,最终实现突破的就是那一小群人。”
杨植麟的确是那个小天才。
相信Scaling Law
发布会上,杨植麟宣布了三件事:
月之暗面正式发布新数学模型K0-math。这一行为被视为追赶OpenAI o1,可对标全球领先的 OpenAI o1系列可公开使用的两个模型:o1-mini和o1-preview。
杨植麟表示Scaling Law(尺度定律)依旧有效,只是Scale的东西变了。他解释称:“AI的发展就像荡秋千,我们会在两种状态之间来回切换:有时候,算法、数据都很ready了,但是算力不够,我们要做的就是加算力;但今天我们发现,不断扩大算力规模已经不一定能直接解决问题了,所以这时就需要通过改变算法,来突破这个瓶颈。”
Kimi智能助手月活超过3600万人。
发布会上的信息都指向一件事情:月之暗面依旧相信预训练,并且仍专注于产品。今年二三月份开始,“我们(月之暗面)主动选择做了业务的减法,应该聚焦把一个业务产品做好。”
仲裁再飞一会
2016年,杨植麟、张宇韬、陈麒聪一起成立了循环智能,先后拿到了来自金沙江创投、华山资本、靖亚资本、真格基金、红杉中国、万物资本、博裕资本的投资,公司估值一度超过2亿美元。
2022底,大模型爆发,任何一个在行业内的人都感受得到当时“浪潮袭来”的力量,有人说,互联网所有的行业都值得用AI再做一遍。
国内大厂和AI创业者的目标也很明确:追赶OpenAI或者复制一个Open AI。作为拥有Transformer-XL模型共同第一作者、20余篇AI顶刊论文和一家AI公司的杨植麟,比普通人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2023年6月份,硅谷科技媒体列出了其认为有可能成为“中国OpenAI”的五个候选,里面有4家公司,第5位则是杨植麟个人。
即便当时没有谈妥,没有拿到前司投资人的同意豁免书,循环智能的两位联合创始人杨植麟和张宇韬,也在2023年4月17日正式创办了月之暗面。
腾讯科技曾报道过杨植麟透露出来的时间交叉点:“我们2023年2月开始集中做第一轮融资。如果delay(延迟)到4月,基本没机会了。”这也即是说,在创立月之暗面前的2023年2月,杨植麟就开始了融资。在他看来,新公司获得投资的窗口期,其实就那一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金沙江等创投机构是否知道月之暗面已成雏形,正在吸纳新资本就很关键。从红杉资本和真格基金等循环智能老股东参投进月之暗面看,同为老股东的金沙江等机构应该也知道这件事,但可能不是最早的2月份,而是知会邮件的3月份,双方对新公司留多少股份给老股东也有分歧。
投资协议纠纷属于国际仲裁中常见的争议类型。真正值得关注的是,在中国的创投圈,以往只存在纸面上的争议解决条款,为何这次真正开始被启用。
《财经》此前的报道称,投资机构与连续创业者的争议一般会内部协商解决,申请仲裁的情况非常罕见;行业处于下行期,投资机构与创业者的很多决策都已经“不顾脸面”,一些“被默认”的行规越来越不重要;投资方提起仲裁的原因可能涉及多方面。
一方面,杨植麟和张宇韬未获循环智能部分投资方同意豁免书的情况下,就创立月之暗面,可能违反潜在约定,损害了投资方利益,可能涉及股权、知识产权和竞业禁止等潜在问题。
另一方面,月之暗面成立后估值迅速攀升,而循环智能的估值增长相对缓慢,这引发了一些未参与月之暗面投资的老股东不满。他们或后悔当初没有抓住投资机会,对循环智能在月之暗面中所占股比等情况也产生了质疑,从而导致了此次仲裁的提起。
事实上,行业下行及IPO不畅,导致诸多投资机构采用非常规手段维权。
截至2024年7月,深创投发布的35起投资项目回购赔偿类诉讼招标中,2024年1~7月涉及22起,较2023年全年涉及的13起增长69%。
同样,为了防控风险,一些中国本土基金逐渐在投资合同中加入类似于“同意豁免书”的保护内容,约定创始人一次创业不成功,后续再次创业的老股东权益条款。在国际投融资中,该类条款并不常见,只是在人民币基金兴起后才出现在协议制式模板里。
从发布会情况来看,杨植麟不想在循环智能老股东的仲裁事件上“浪费时间”,只是被动通过法律途径应诉。然而投资机构没有拿到自己满意的解决方案前,他们似乎更“耗得起”。无论过程还是结果,如何避免创投“双输”,或许是杨植麟最该展现智慧和格局的考验。
投流平衡难题
考虑到月之暗面当下的业务情况和大模型行业的不确定性,月之暗面还远未到盈利和分红的丰收期,而大模型“烧钱”还将持续多久,月之暗面的下一步融资之路还有多长,未知因素非常多,因此,仲裁拖得越久,于月之暗面越不利。
杨植麟对此当然了然于胸。他在发布会上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回应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和豆包的竞争。
2024年10月,大模型“投流大战”拉开大幕。截至10月29日,月之暗面旗下的kimi智能助手当月广告投放金额高达1.99亿元,远超7-9月三季度的总和。与此同期,字节跳动的豆包App投放了2200万元。Kimi和豆包,是大模型应用中投流体量TOP2。而Kimi是豆包的9倍多;不同的是,豆包更多是依托自身生态,Kimi则是“纯烧钱”。
有趣的是,用户留存也暂时出现了分野。据AI产品榜显示,截止到10月底,豆包、文小言、Kimi智能助手占据了国内AI原生应用月活用户规模前三,MAU(月活)分别为5130万、1257万、1006万。月之暗面似乎正以创业者之姿进攻两家大厂,排名第四第五的讯飞星火和天工AIMAU则下降到了570万、561万。
杨植麟表示,月之暗面不希望过多关注竞争本身,因为竞争本身并不产生价值。月之暗面更希望关注怎么能给用户创造真正价值,diliver(传递)更好的技术和产品:“我们会更聚焦在怎么提升模型的思考推理能力,就是做正确的事情,而不专门去做不一样的事情。我觉得只要能有人实现AGI,都是非常好的结果。”
杨植麟也侧面回应了大模型的“投流”大战,他提到用户留存是当下Kimi助手的核心把留存和getting growth(增长)做好。适当的投放是需要的,但需要平衡好留存和getting growth的关系。
问题在于,1.99亿元和2200万元的投放对比,月之暗面该怎样“平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