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前乒乓球运动员刘国梁,在培训新一代乒乓球国手时,说过一段著名的话。这段话不仅对乒乓球运动员非常有用,对于专业投资者来说,它也非常值得铭记。
在谈到在球场上如何决断时,刘国梁对新一代乒乓球国手们这样说:“你面面俱到,你练得没有漏洞,是不可能的。在赛场上的时候,侥幸和犹豫,想赢怕输,这是失败的根本。宁肯坚决地错,也不犹豫地对。”
中国人向来讲究谦虚为本,“适当怀疑一下自己”不是更为稳妥吗?为什么刘国梁让国家队的专业运动员不要犹豫呢?
“因为你坚定下来的东西,一定是你的认知。你能成为世界第一,你的认知不会差到哪。如果你在犹豫的时候,其实你怀疑的是自己。把位置摆低,去拼,而不要去守。”
刘国梁的这段话,说明了普通选手和专业选手的区别。对乒乓球如此,对投资也是一样。
对于普通选手来说,由于他们的经验不够丰富、知识储备不够充足、判断力不够精准、训练不够充分,所以对于自己的决策,稍微犹豫一下,多做论证、少下决断,是非常有必要的。
但是,对于专业选手来说,由于他们已经穷尽了所有的训练方法,学习了所有需要学习的知识,他们能作出的决策已经是球场上、资本市场上几乎最好的决策。这时候,如果专业选手过度怀疑自己,那么其实不是对训练和知识欠缺的弥补,而是一种毫无意义的不自信。按刘国梁所说,这就叫“侥幸和犹豫,想赢怕输,是失败的根本”。
所以,普通投资者需要对自己的判断不断审视,试图发现自己没有想到的疏漏;但是对于专业的投资者来说,反而更需要一种在审视了所有因素以后的果断。只有果断下注,专业投资者才可以取得真正优秀的投资业绩。
反之,如果专业投资者对自己千锤百炼以后取得的投资能力,仅仅因为内心的恐慌,而不是因为任何客观的原因,就感到不自信,不敢去果断地交易,或者不敢去使用足够的仓位交易,那么这样的专业投资者,距离最优的投资业绩,会始终有一段难以缩短的距离。
纵观资本市场的历史上,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沃伦·巴菲特在历次美国股市的底部和顶部,下注之坚决果断,成为投资历史上经典的、教科书式的交易范本。
远的不说,在2003年到2006年之间,巴菲特对美国金融和衍生品市场存在的风险做出了精准判断,让自己的投资仓位彻底远离这类资产。2008年,巴菲特又对暴跌中的美国股市下了抄底的重注,在2008年10月16日写下经典文章《我正在买入美国》。一代投资国手的决策之坚决果断,可见一斑。
当巴菲特看到真正优秀的投资机会时,他的下注往往坚决而果断,仓位往往也足够重。比如,在历史上,巴菲特对可口可乐、美国运通、中国石油、喜诗糖果、苹果、华盛顿邮报等公司的投资,都是这类果断投资的典型。
“日月出矣,爝火不息。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和巴菲特比起来,不专业的投资者就显得优柔寡断太多。在2020年到2021年,我判断出房地产市场过于昂贵,相关的资产可能会有风险。但是在投资时,却拖泥带水,仍然把一部分仓位投资在相关资产上,心里仍然抱着犹豫和侥幸。结果,这部分仓位在后来几年的市场中,让笔者受尽煎熬。
同样,在历史上,犹豫也成为历史重大转折决策中的大忌。在《吴子兵法》中,中国古代的兵圣吴起就曾指出:“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指挥军队作战,最忌讳的就是犹豫、狐疑。
不过,以上所说的“投资需要果断”,是仅仅针对专业的投资者而言。这些投资者已经掌握了足够的市场信息,能够进行足够正确的判断,他们所缺的只是最后一下果断、干脆、不犹豫。只要消除了这一点犹豫,他们的投资业绩就能上一个台阶。
但是,对于没有那么专业、信息仍然比较缺乏、分析能力仍然较为有限的投资者来说,适当地怀疑一下自己的思维判断和投资决策,仍然是十分有必要的。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须知资本市场上的钱是赚不完的,但是口袋里的钱却是可以亏完的。
(作者系九圜青泉科技首席投资官)